在尹丽川的博里见过她说:“总有一个担心,在该哭的时候,哭不出来。”
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也常有这样的担心。不同的是,她是因为平常总也不哭吧,我是因为平常太容易哭了,大个儿的眼泪包子。
昨天回到广州,上QQ和论坛,看到怡悦终于还是走了。虽然也有预期,还是快得突然,那是三天前事,论坛上已经有几百个回帖,很多人哭了,好些人筹划着捐款作教育基金的细节。我一页一页的翻过去,不知怎么十分隔膜,看着死亡和熟悉的网友的眼泪,鼻梁都没有酸一下。有点惊慌,是这么冷漠的人吗?再不哭就不是人了吧……人家只是网友而已,我们还是见过面聊过天的啊。
然而心情终究是沉重的,没有兴致再看别的,收了邮件看了些别的,什么都没有意思似的。
断了线出来到客厅,电视里MTV台散发着人间的气味,热热闹闹的、兴兴头头的。我蹲在地上脸埋进沙发,在活着的质感里,感谢天,我突然狠狠的哭了。眼泪于逝者有什么意义呢?而我们终归要哭上一场,了断自己的郁结,安慰自己的心灵。我还活着,未来的路上还有无尽生老病死,等着吧,谁也少不了轮上一遭。
真是的,信息过剩的时代,我们知道的灾难与死亡超过从前每一个时代,怡悦在其中的难得之处本来是她异乎寻常的坚强和乐观,我却半点也没学到。经历了完整的第一次治疗,放射、化学、手术,之后的癌细胞转移,第二次强烈的术后反应,她的文字总是镇定而积极的。后面是个可怕的未知的大背景,她细细写着身边的事,懂事乖觉到令人惊讶的女儿,骤眼看来却还充满着幸福。
她参加的唯一一次FB是我组织的。那时候她的病灶转移后还瞒着家里长辈,四岁的双胞胎阿大和阿细平常住爷爷奶奶家,周末才能和妈妈在一起,所以她参加不了常规的FB。我们专门组织了一次,也能凑齐十个人,可以叽叽喳喳聊天,玩她艳羡却从没玩过的杀人游戏。但是前一天,阿细突然生病了,她临时通知说来不了,几次致歉,周到得令我不安。后来再找时间,要配合她入院治疗的安排,等到她通知可以出来,只有一天晚上合适,再上网约人,好容易凑到几个,杀人没有杀成,说话倒没有少说。
那天她的精力算是超常的充沛,饭后剩下四个人没什么要紧事的,在体育中心散步了挺长时间。我在博客上话痨,平常网友见面是例牌沉闷口拙的,只是听她们说,再客气的应答而已。后来我们也没有再怎么联系,她住院治疗了,中秋的时候发过群发的祝福短信,大约回复的人太多,我回复问她情况没有了下文。
我一直没去医院看她,除了两人性情不算契合,单独见面恐怕冷场之外,也是潜意识揣测她没法再坚持下去吧。我敬佩另外几个网友,可是我自己自私得做不到。当然不是忌讳病或者死,只怕现在掏心掏肺,转眼之间情无已堪。这是不能勉强的事,我也并不至于内疚,每个人感情的频谱宽窄有异,相契有别,然而我到底没有再见到她一次,也永远不会再有一次了。
今天,我去换了迪斯尼乐园圣诞节的门票,提前决定到时候买一顶新的红色圣诞帽,也许再加一顶带老鼠耳朵的米奇帽子。来日大难,口燥唇干,今日相乐,皆当喜欢。这不由自主的可哀的人生,它的背景却是个深深可恋的世界。
但愿人长久(心情不好和心情很好慎入)
但愿人长久(心情不好和心情很好慎入)
Perhaps we grows very strong, stronger than Wraiths.
Lord Smeagol? Gollum the Great? The Gollum!
Eat fish every day, three times a day, fresh from the sea.
Lord Smeagol? Gollum the Great? The Gollum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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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 但愿人长久(心情不好和心情很好慎入)
哎,狸狸,狸狸~~狸狸 wrote:来日大难,口燥唇干,今日相乐,皆当喜欢。这不由自主的可哀的人生,它的背景却是个深深可恋的世界。
Re: 但愿人长久(心情不好和心情很好慎入)
知了,你说得好象很有道理……多半是吓的……残酷的真实啊
哎,小e,小e,有提醒你慎入呀慎入Elysees wrote:哎,狸狸,狸狸~~狸狸 wrote:来日大难,口燥唇干,今日相乐,皆当喜欢。这不由自主的可哀的人生,它的背景却是个深深可恋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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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啊是啊,条件反射的,鼻梁一定会酸。雪山烽火那个超典型。森林的火焰 wrote:象Lord of Ring里雪山上燃起烽火,Harry Potter第四集里飞马拉的金车,从湖底骤然升起的黄金大船,都让我鼻子发酸。
还有那种关于艰难的关于理想的自由的选择,百发百中,有的明知道人家故意在煽情了,还是照反射不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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